在《上阳赋》原著中,已经成为豫章王妃的王儇得知自己青梅竹马的子澹已经女儿,这个消息尽管是意料之中,但还是微微有点吃惊,甚至有点难过。
对于王儇来说,她曾以为自己会和子澹白头到老,没想到父亲却逼她嫁给了豫章王萧綦,为权势而联姻。尽管是她先背叛了子澹的感情,但听到子澹与侍妾苏氏有了女儿,还是有点伤感。
尽管已经与子澹相别五年,然而每每想起他的名字时,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甚至还会依稀想起两人分别时的细语呢喃,然而却物是人非,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你侬我侬。
当年王儇与子澹可谓是一对璧人,不仅相互倾慕,而且门当户对,一个是深受皇帝宠爱的皇子,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左相之女,两人不仅门第上般配,而且还彼此相爱。
只不过造化弄人,王儇父亲和姑姑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势,而选择了萧綦作为王儇的夫君人选,而子澹随着生母谢皇后的离世,也只得飘零于皇陵为母守孝。
当年子澹与王儇分别时,他还是翩翩少年,而此时已经为人父,这些都令王儇感到惆怅,又有一些欣慰。惆怅是因为那个陪伴子澹的人不是自己,欣慰的是总是有一个人替她陪着子澹过往后余生。
毕竟是王儇先辜负子澹的,不管是听从父命也好,或是家族的安排也罢,毕竟那个先嫁人的是她,所以由王儇给情人的女儿取名,多多少少都让她有点难堪。
只不过毕竟这个刚出生的女孩是王儇曾最喜欢男人的女儿,所以她依然自作主张按公主之制预备了贺礼,同时面对萧綦的时候有点失落。
即便萧綦与王儇肌肤相亲之时,也有点走神,所以才令萧綦低语:皇叔的孩子可有备好贺礼?
这句看似很一般的问候令王儇当下一惊,顿时有点恐惧,只是喃喃开口:那是个女孩儿。甚至喉咙有点干涩。
听到妻子如此紧张的话,萧綦只是淡淡回应,然而目光中却没有任何温度,只是冷冷问妻子:怎么,你似乎很担心。
听到这里的王儇终于明白,丈夫并不是想要对孩子下手,而是因为吃醋。想来是自己与子澹青梅竹马的事,已经被萧綦所熟知,只是这么多年来两人从来不提子澹的往事。
想到这里王儇反而放下了心,释然笑道:不错,我是很担心。那孩子出生在皇陵,又是庶出,身世太可怜了,所以格外怜惜。
然而萧綦的愤怒并未减少,而是咄咄逼人反问:仅仅只是怜惜?
看到丈夫这样剑拔弩张的状态,王儇反而轻松笑道:不然你以为是什么?难道是爱屋及乌?我和子澹曾两小无猜,但早已过去了。况且那个时候你并不认识我,那时我认为身边之人是最好的,却并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,和两小无猜是不同的。
这句话令萧綦的嫉妒之心彻底熄灭,也可以说王儇情商极高,她的话既承认了自己和子澹的旧情,又说明了年少不懂事,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,直到遇到了萧綦,才懂得爱一个人原来是这般滋味。
这也说明了男人的嫉妒,不是爱就是恨,而萧綦对于子澹的嫉妒,恰恰证明了对于王儇的宠溺与喜欢之情。
实际上王儇并非像她对萧綦说的那样,对于子澹的感情早已释怀,只不过现实已经如此无奈,她不愿意再牵连到子澹,不然连命都无法保住。
而且为了能保护子澹,她甚至不断挑逗着萧綦,甚至反问丈夫:想要知道他与子澹的不同,试试看不就知道了?
这是因为对于王儇来说,她自然明白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,面让男人投降的最好方式就是主动让男人来征服,甚至在男人嫉妒之时,充分满足他的控制欲望与征服欲望。
而这样做才能让男人真正的对情敌放下成见与戒心,也可以说男人通常对于失败者会有天生的同情与不屑一顾之心,这样也就润物细无声地变相保护了子澹能多活些时间。
只不过萧綦的嫉妒之心并未完全放下,而是不久后召了子澹回宫,然后令子澹率军去讨伐自己的二哥子律。
子澹回宫后,王儇与他相见,依然如当年的儒雅风仪,披一袭银狐斗篷,只是四目相交之时,两人眼中均有情,却无奈岁月如逝水不可倒流。
只见彼此间的落寞与若即若离,却不敢有半分的表露,只因为处处险恶,一句话不小心就会要了彼此的命,而子澹想要叫一声“阿妩”的声音也终是哑然,他只叫她王妃,而她只敢叫他皇叔道:不知皇叔今日回宫,王儇失礼了。
两人的对话没有一丝波澜,令王儇感到了绝望与难过,明明两人心中都有着百感交集的爱,却只能相隔千里,转身就是一生一世,就是不同的一天地。
也正是因为王儇对于子澹的感情如此深厚,所以她才会在有意无意间,拼命想要护他周全,以便子澹能在乱世中活下来。
只不过再深厚的感情,再缱绻的相爱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,美好的感情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好聚好散。对于子澹和王儇来说,他们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上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。
只不过当王儇看到失势的子澹,连下人都会怠慢时又不由自主发了火,甚至对于内侍冷冷地说:这屋子也不及时打扫,我还以为,这是要等着我来动手。
只这一句话就足够震慑内侍磕头如捣蒜,这也说明了宫中的人都很势利,他们看到子澹只是个摆设的皇子,不仅潦倒而且再无半点皇子的威仪,所以就“看人下菜单”。
只不过看到王儇这样质问,才会吃惊原来这位“不中用”的皇子是有靠山的,而这个微小的举动也令子澹略微尴尬,一个皇子混到如此地步,也有点黯然神伤。
只不过看到子澹的侍妾苏氏时,才发现她竟然是自己之前的贴身婢女苏锦儿,这让她既愤怒又吃惊。只不过看在子澹的份上,依然对他们的孩子加以保护。
但是这个结果令王儇彻底心碎了,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,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婢女,甚至有点情同姐妹,而那两个人竟然有了孩子。
可以说眼前一切都变了,甚至婢女与情人之间发生的一切,令王儇彻底从梦境中醒来,只剩下了无尽的寒意。
所以说即便是再相爱的感情,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变化,也终究抵不过现实,只剩下了伤感与无尽的悲哀。这时候的王儇再不敢停留,怕自己忍不住露出自己真实的感情,于是再也不愿意多看孩子一眼,更不愿意搭理苏锦儿。
只不过当子澹告诉王儇自己的孩子叫阿宝时,还是令王儇心口一紧,甚至颤抖,这是子澹当年在做游戏中给王儇的昵称,直至此时眼泪终于流淌下来。
这也说明了王儇从来没有忘记过子澹,只是这段感情注定不可能再继续,在权势与时局下,儿女情长根本不算什么。在这宫里危机四伏,自己的性命早已捏在他人手里,所以一言一行都不能出卖内心的真实感受。
所以王儇只能假装冷漠,假装早已忘记了之前的感情,甚至做到了绝情与划清界线。只是在提到子澹女儿的时候,一向稳重和端庄的王儇会发怒和失控。
这正说明,爱往往是求之不得,而恨只能隐藏在心里,所谓的江山和权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。而王儇表面冷漠,内心关切子澹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,只说明她的心里对子澹的爱是终生难忘和矢志不渝。
只不过,在权势面前,不仅不能遵循个人意愿,也从来没有岁月可回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