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忠祥来到李景新家,将渡边的那个信封交李景新。李景新知道了单忠祥就是“龙大侠”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哭了起来。单忠祥小声地告诉李景新:“这封信,是宪兵队写给‘龙大侠’的承诺。你和贤俊逃出去后,把它交给美国或法国的报社。”
单忠祥洗遍了家里所有衣服,又轻柔地给母亲洗了脚,一边小心地给母亲剪着趾甲,母亲虽没说破但心如明镜,深知这是和儿子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了。
夜里,单忠祥问郝美华:“这辈子要是‘龙大侠’娶了你,你是不是就心满意足了?”郝美华:“……这辈子能嫁给‘龙大侠’,那我天天烧高香,天天给他唱歌跳舞,我好好伺候他,给他养一大堆孩子!心甘情愿地给他当八辈子的使唤丫头,我还给他唱《五月的风》!”
看着美华唱歌,单忠祥禁不住流泪了,美华觉得奇观,单忠祥提议要离婚,这下美华着急了,直接去单母那告状。
单忠祥从天棚口取出一包东西交给郝美华:“这是别人从你们家敲诈的钱。别问我怎么拿到的,我把它交给你,是物归原主。”把一封离婚协议书递给郝美华,说用得着的时候用。又掏出一把钥匙塞到郝美华手里:“谢尔盖的房子已经低价卖给我了。这是房门钥匙,房契也在信封里。以后什么时候要是你觉着不想在这儿住了,就搬过去。”郝美华觉得单忠祥有些怪怪的,忍不住问:“你今儿是怎么了?”单忠祥:“我觉着,兴许有那么一天,你会知道,我跟你挺般配……”单忠祥悄悄来到母亲床边,轻轻地躺下了。单忠祥轻轻拿起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,贴着母亲的手睡着了,睡得像个婴儿。
次日一早,悲痛欲绝的单母抱着自己即将永别的儿子,大义凛然的说道:走,像个男子汉,像个中国人。”
李景新过来送别单忠祥,发现单已离家。郝美华仍旧无事地梳洗打扮。李景新冲上去大吼:“你们家单忠祥就是龙大侠”
大街上,被释放的孩子们和父母抱在一起。操场上已空无一人。郝美华跑过来瘫坐在操场中央大哭!
审讯室里,单忠祥平静地叙述自己因日军制造的笔架山惨案,惩处汉奸顾家宝以“龙大侠”名义做案的始末……
监狱里渡边告诉单忠祥:“日本军部特别指令,要掩藏你反满抗日的真相。不许再提‘龙大侠’这个称呼,要把你变成一个罪大恶极的刑事犯,‘龙大侠’的名字今后不会在档案和报纸里边出现,你为中国人伸张正义的行为也不会再让外人所知道,你将和那些土匪、抢劫犯等一起被处决。”
渡边走出审讯室,单忠祥突然听到了他熟悉的脚步声……他猛地扭过头:门口站着郝美华。郝美华恍如隔世般地看着单忠祥。她强忍着自己,以在家给母亲唱戏的样子温柔轻声地叫了声:“龙大侠。”单忠祥也故作轻松地:“正是在下。”郝美华:“你就是我的夫君?”单忠祥故意玩笑地板着脸:“才这么几天,你就忘了?”郝美华慢慢转过身,背对着丈夫掏出一块红布蒙在自己头上,然后边唱边舞地唱起了《五月的风》,来到丈夫身边:“五月的风吹在花上,朵朵的花儿吐露芬芳……”郝美华告诉单忠祥自己怀孕了。
行刑的前一天晚上,日本宪兵为了防止单忠祥在刑场上喊出真相,强行割开单忠祥的喉部切掉了声带。被按在地上的单忠祥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……”
恍然间,单忠祥仿佛又回到了家中,和郝美华、妮子、李景新、黑七以及众弟兄给母亲祝寿。单忠祥调了调琴弦,众人静了下来。随着琴弓的拉动,响起中国京剧的西皮流水,单忠祥自拉自唱起京剧《三家店》:“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……”
单母眼里含着泪,众人热泪滚滚……单忠祥无比深情投入地拉着、唱着:
“娘生儿,连心肉 ,
儿行千里母担忧 。
儿想娘身难叩首 ,
娘想儿来泪双流……”
皓月当空,市井中只有单忠祥的唱腔在回荡,如泣如诉,充满着难以割舍的离情别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