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萍跟着大福把粮食运回家。大福兴奋的跟洪喜娘说着在集上发生的事,洪喜娘高兴的看着在一旁牵着驴的寄萍,说没白养她。大福见时机到了,就把寄萍叫的跟前想让寄萍喊娘。寄萍嘴动着,但迟迟叫不出来。大福告诉洪喜娘寄萍喊他爹了,也要叫她娘呢,眼看着寄萍就要叫出来了,洪喜娘却一把捂住了寄萍的嘴,不让她叫,说当不起。寄萍羞愧难当转身跑了。大福怪洪喜娘,洪喜娘告诉大福,这孩子命硬,妨爹娘,可不能让她叫,洪喜爹不听。
晚上大福跟洪喜娘商量着让子建上学的事儿,洪喜娘一听就火了,自己孩子不能上学,去当伙计,送人家孩子去上学,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?寄萍在里屋听着,独自思量着。
王大福见洪喜娘不松口,只得去千佛山庙会上找瞎子帮忙。他让瞎子帮忙给说道说到,让子建上学。瞎子答应着。可不久,瞎子碰到了财神爷。
原来瞎子刚送走大福,就有一队人过来了,两旁的人都连忙闪路,瞎子看不见,只听着乱哄哄的,随手拉住一个人,得知是张宗昌家的老太太路过。瞎子扑倒在轿前,对老太太一顿忽悠,说给老太太道喜。老太太高兴,带着瞎子走了。瞎子被抬到省政府,靠三寸不烂之舌,把老太太跟张宗昌哄的很是高兴,当时就把他封作省政府的参议。
郭瞎子衣锦还乡,洪喜娘吓傻了,梦中似的,瞎子给了洪喜娘两块大洋就走了,洪喜爹很失望,拜托瞎子的事又泡汤了。大福很遗憾的告诉寄萍,子建上学的事帮不了她了。寄萍没说话,但一个念头却又在她心里产生了。
寄萍打听着找到了陈先生家。陈先生是前面院里的一位教书先生,寄萍偷偷去了他家,跪在地上求陈先生能收下子建读书。陈先生知道这姐弟俩的事,便一口答应,陈先生希望寄萍也能一起上学,寄萍摇头拒绝了。陈先生的儿子知远却自告奋勇的要教寄萍识字。
陈先生亲自找到洪喜家,商量让孩子上学的事情,他认为寄萍跟子建都该去上学。洪喜娘知道寄萍去找过陈先生,气不打一处来,感觉没跟家里商量就去找人家,很没面子。无论洪喜娘怎么骂,寄萍都低头不吱声,寄萍为了能让子建上学,什么委屈都能承受。
寄萍在教子建写字,东间洪喜娘还在哭闹,连洪喜都说自己不是上学的料,支持子建上学,洪喜娘无奈,骂大福跟洪喜没良心。寄萍挂念着子建上学的事睡不着,她暗自盘算着如果真的不让子建上学,她就带子建离开。
清晨,寄萍在拉风箱,大福跟洪喜娘也在各自忙活着。大家都为了昨天子建上学的事儿别扭着,气氛很尴尬。寄萍去叫子建起床了,寄萍想告诉子建,如果不让他上学就带她走,正巧洪喜娘来叫子建,子建一口一个娘叫的亲着呢,跟着洪喜娘就走了,寄萍跟在后面。洪喜娘拿出一个亲手做的书包给子建,姐弟俩都呆住了。洪喜娘告诉子建是她连夜给子建做的,寄萍感激的对洪喜娘说谢谢,高兴的拉着子建跑了。准备送子建去上学。
寄萍把子建送到学校,看着子建被老师带走,寄萍眼眶湿润了,她也想去上学,但不能!晚上寄萍在磨面,知远来找寄萍了,他真的来教寄萍识字的。洪喜娘看着油灯下的两个小人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洪喜娘故意将声音弄的很大,寄萍没法安心学习,就跟知远商量晚上干完活去知远家学习。跟知远学习是寄萍最快乐的时光,也成了她童年中最美好的记忆。
有一次去知远家学习的时候,正好赶上知远周末要跟父亲去郊游,看着孩子渴求的目光,陈先生去大福家要求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天。洪喜娘看着欢天喜地要出门的姐弟俩,心里很别扭。这一天是寄萍落难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,风筝仿佛要带着寄萍一起飞走,欢乐的笑声在原野上久久回荡。
但同时,家里的日子却越过越难。张宗昌主鲁后,横征暴敛,市面萧条,民生凋敝,原本还能靠馍馍铺维持生计,可现在馍馍铺几乎要关门了,不得不把毛驴都卖了。可张宗昌的队伍还跟瘟神似的经常光顾,只拿馍馍不给钱。这次又来要一百斤馍馍,大福壮着胆子要钱,士兵操起枪托来就打,寄萍见养父被打,上去跟士兵计较,大福把她紧紧挡在身后,含着眼泪看着馍馍被全都拿走。
祸不单行,不光是军票换不出大洋来,士兵隔三差五的光顾,洪喜还被汇泉楼辞退了。原来有几个日本浪人在汇泉楼吃饭,洪喜伺候,浪人不仅对洪喜吆三喝四,居然还让洪喜当着面把剩下的菜汤喝了,洪喜恼了,把一盘子菜汤扣到了浪人的脸上,闯下大祸,浪人砸了场子,混乱中,老板赶快把洪喜送出了后门,才免过一劫,但是他的火爆脾气可是没人敢再用了,跟炮仗似的,一点就着。晚上老板就把这个脾气火爆的伙计送回家了。
家里生意做不下去,又回来一张嘴,大福看着洪喜气的晕倒过去。
大福晕倒,一家人都乱成一团,这可是顶梁柱啊,这要是倒了,一家可咋过啊?!大家哭喊着把大福弄到床上。悠悠转醒的大福看着寄萍眼就湿润了,他那么心疼她,比亲生的还疼。怕她吃苦,想让她能快乐的成长,即使是在这么一个贫穷的家中也希望她还能像个小姐。但眼前是维持生计,大福实在没办法,就想到让寄萍去跟着殷诚茹学小曲,起码能少张嘴。寄萍也知道大福的难处,自己尽管百般不乐意,但还是答应了,条件只有一个,就是让子建继续上学。
寄萍准备跟着殷诚茹学曲。她千般嘱咐子建一定好好学习,将来要有出息,在她心里,自己以后再也没机会上学了,而且觉得学曲是低贱的事。她怕知远知道了她学曲会瞧不起她,找到知远只告诉他以后不能学写字了,让知远不要来找他了,就是不说原因。看着知远远去的背影,寄萍泪如泉涌。
寄萍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学艺生涯。寄萍并不喜欢琴书,说起来还很排斥唱曲,大户人家的优越感已经根深蒂固,甚至她自己都瞧不起唱曲的。为生活所迫,所以也不用心,进步很慢,殷诚茹非常不满,甚至将寄萍打的遍体鳞伤。洪喜娘跟大福无意中发现寄萍满身是伤,看了都心疼寄萍,大福怕洪喜娘惹事,亲自去找殷诚茹理论。殷诚茹告诉大福寄萍不是真心学曲的,心根本不在曲上,让大福领回家。大福心疼寄萍但坚持认为学艺没有不挨打的,还是决定让她留在殷诚茹身边。寄萍在师傅面前小心翼翼的,但是一开口还是唱错了,殷诚茹拿尺子就要打,当看到孩子手心都已经打破流水的时候,叹口气把尺子扔了。他也不舍得,是恨铁不成钢。
这一天,寄萍跟着师傅去书棚,师傅跟玉姑(跟殷诚茹搭伴唱曲的女艺人)正在台上唱,她在台下敛钱,小知远找到寄萍,告诉她唱曲不丢人,但一定还得坚持学习,寄萍看着知远远去的背影悄悄收起了知远给的写有课文的纸。正当殷诚茹唱的起劲的时候,忽然变了腔,连唱词都忘了,寄萍顺着师傅的目光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风姿绰约,衣着华丽的女人。寄萍拿着小筐到人群中去收钱,有的给军票,有的给铜板,女人却放到了筐中三个大洋,说明天还会再来,转身走了。殷诚茹显然看到了,追上来,把大洋抛在了女人的背后,女人看了殷诚茹一眼羞愧的跑开了。寄萍傻傻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仿佛一下子不认识那个温文尔雅的师傅了。